黑暗中一例如幻觉般的光丽轻轻飘落,微光照亮渺小一方,也映进一双眼睛果。火焰在他身后跳远,拉扯下四周一片张牙舞爪的怪影。
“材料还是太差了。”屠法天看着掌中光点,心中澎湃褪去。他侧头向远处望去,对上一双在昏暗中平淡的眼睛。
“你能在现在就弄出这么个东西,很不错了。”驿才疏独自坐在后面的篝火旁,白色挂带时不时飘到火焰边上,“至少还挺漂亮。”
屠法天回头看了他一眼,没说什么。在明早前往异剧情,他想将下午勉强弄出来的那东西试清楚。但效果斐然,出了个一丈内,足以骗过普通人的幻境。若是用它来吓小孩子,怕不是孩子一哭幻境都得碎了。
昏暗中,赵肴涕携以着剑,失神的凝视,忽然身体一松说道:“我要突破了。”
屠法天不知她是什么境界,但相处这几天就没见她修炼过,除非发单也算。因此这一句来的让他有些突然,但也没多在意。他反倒更好奇,驿才疏的实力。
赵肴涕轻盈地向山林深处,略去,很快消失无踪,令人一点紊乱也感觉不到。
四周一片昏黑寂静,唯有小丘上的篝火在跳动。艺人坐在篝火边,脸庞被火焰照的熠熠生辉。艺人坐在不大的光圈边,脸庞淹没在头像黑夜的阴影里。他闭着眼,如以往无数个夜晚里一样沉默不语。
在彻底修复前,他需要矫正以往习惯的修炼方式,温养经脉活络筋骨。特别是功法运行,以前为了能适应堪称天塌地陷的经脉情况,几乎把功法改的只剩层外皮。
“我给你讲个故事怎么样?”驿才疏又丢进去几截细小的枯枝,火焰颤动不止,却始终收不到那条调皮的白挂。
屠法天并未睁眼继续调理经脉,吸收食物中的药性:“我什么也不想知道。”
“别这么说,我可没一点亏待你,算起来还是你欠我的。”驿才疏拿出一只盛满黑色鲜血的瓶子,您是玩弄,“我帮你改命是真的,那个一技能帮你也是真的,你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,当然什么也不用做……我可以告诉你,只不过是因为你有资格知道。”
“如果我知道了,想做点什么,我应该做什么?”
“去死。”驿才疏随手将瓶中的黑色血液倒在跳动不安的火焰上。火焰有一瞬间凝固,而后继续张牙舞爪地扭动。没听到回应,他伸手摘取了一处火焰,“怎么?怕了?不信?”
“真是一件随便的事。”屠法天放松身体,睁开眼,看向赵肴涕远去的方向。安静,漆黑,什么也没有。
“死几个人可就拯救天下苍生了,你确定不想当个大英雄?”驿才疏轻捏住小火焰人的嘴巴,揉揉搓搓又扔了回去。
赵肴涕回来时天光已有些微亮,金辉还在远处,山林间依旧透着冰冷。
天光大亮时,并不熟捻的三人启程前住山林深处的遗迹。一路分裂,终是看到惊动的走兽飞鸟。令人惊诧的反倒是没见到一个人影,也不知是不是都躲到山洞峡谷里去了。
不止飞掠了多远,太阳已往西方滑落。三人才停在一片野坟前。裂缝无甚特别,不过黄土包一片。若非要说奇怪的地方,那便是上面一根杂草也没有,干燥又松散。仿佛风一吹,就该散了。
“好浓重的怨气。”赵肴涕移开放在野坟上的视线,手中一刻不离的剑颤鸣不止,隐约散发寒气。
这片坟在山林中已很久,不知有多少人路过挖过,野兽踩过跑过,飞鸟掠过停过排遗过。蝇虫钻过蛀过。有惧怕此地因生的,有无是想要探究也分正,向着的,却从未有人感叹过这里的怨气。也从未有人发现这里是什么稀奇的古遗迹。
“我们怎么下去?”屠法天盯着那堆毫无尸骨气的土丘,并未在附近看到什么奇异。
“不是下去,是进去。”驿才疏来到那片荒坟边,抬起手掌往前探去。像是摸到了什么岩质,他的手掌轻柔地颤动,“两位还是来亲自看看,我可是拿这扇门一点办法也没有。”
要人来到他身边,抬起手向前方探去。可什么都没有,没有任何异样感。屠法天闭上眼,放空身心,仔细感受了一番,手掌不由自主轻微挪动一点。好像的确有所不同,不知是真的存在还是错觉。
忽然一只手搭到了他的背上,屠法天惊醒,微微侧头,是赵肴涕。她人就是一副平淡的模样,屠法天却能看出其中的兴致盎然:“知道该怎么做吗?”
屠法天不自觉松下手臂,看向前方仍旧苍凉平凡的荒坟地:“大概知道了,很麻烦。”
“我们来会更麻烦靠,你了。”
他视线扫过另一边,已经收回手的驿才疏,重新将手探到方才的位置。闭眼凝视,调动体内那种无名功法弄中的灵力,像手掌涌去。灵力从手掌试探而出,小心翼翼在微风轻绕的空中摸索。那些灵力在分离出来后细小几乎不可见,用了一炷香,时间才在空中留下一道短如小点的痕迹。
若他们猜测为真,要把这纹路蔓延到人可进,真不知要多久。更何况中途万不可停顿一分。
赵肴涕缓缓将灵力持续涭入屠法天体内,偏头看向不知在做何妖的驿才疏。两人之所以能感觉到,是因休的功法。而开门只能由屠法天来,都是因为正统传承上的契机。驿才疏……她敢肯定这人什么也没用,并且有其他并不算最佳的开门方法。
他竟然真的做到了……就凭那点皮毛都算不上的东西,竟然真的能做到那一步。
天不知不觉黑了,野坟旁,阴风阵阵。纹路以越来越快的速度蔓延至脸盆大小,在一片昏黑中隐约可见。只要屠法天的精神不衰弱,在天亮之前就足以打开一个安全的口子。
鸟虫走兽,不知何时全部惊走。没有发出一点异样的动静,就像本该如此。时间漫长又短暂。
终于,他将灵力纹路迅速重新贯通了一遍。屠法天差点向前栽倒。
赵肴涕提着他往前疾速掠去。屠法天回过神时,4周已然变了个模样。驿才疏打出一团调皮的火焰,照亮四周景象。
这里总算有点遗迹的样子,残垣断壁也恢宏大气。巨石林立,山峰雄奇,甚至隐约还能见到亭台楼宇。
只不过,这里没有天。哪怕是一样漆黑,一样无光,一样空旷。但这里的的确确没有天像个大窟窿,随时都会有只巨大的眼睛探来。